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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麻杏贝汤对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痰热壅肺证患者气道炎症及重塑功能的影  PDF

  • 陈金涛 1
  • 曹强 1
  • 杨玲 2
  • 许玲 1
  • 季思勤 1
  • 王振伟 1
1.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中西医结合医院呼吸内科 (上海 200080); 2. 同济大学附属第四人民医院老年科(上海 200080)

最近更新:2024-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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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contents

摘要

目的

观察桑麻杏贝汤治疗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痰热壅肺证患者的作用机制及其应用价值。

方法

将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痰热壅肺证患者随机分为桑麻组和对照组,两组均予常规西医治疗,桑麻组在此基础上加用桑麻杏汤治疗,共治疗7 d,并观察治疗前后患者血清TGF-β1、M2受体、FeNO水平及肺功能的变化情况。

结果

(1)治疗后,两组患者血清TGF-β1、M2受体水平、FeNO水平均较治疗前明显降低(P<0.05),且桑麻组对血清TGF-β1、M2受体水平、FeNO水平的改善作用优于对照组(P<0.05)。(2)治疗后,两组患者的FEV1%、FEV1/FVC、FVC水平均较治疗前升高(P<0.05),且桑麻组对FEV1%的改善作用优于对照组(P<0.05)。

结论

桑麻杏贝汤能够有效减轻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患者的炎症反应,抑制成纤维化,缓解气道重塑,提高肺功能,控制病情,改善预后。

※基金项目 上海市卫生健康委员会中医药科研项目(No.2020LP019);上海市卫生健康委员会传染病中医药防治能力建设项目(No.ZYYB-NLPY-13);上海人才发展资金项目(No.2020088);上海中医药大学杏林传承型人才培养计划(No.上中医人字〔2019〕24号);岳阳医院中医肺病专科建设项目(No.YWC-ZK2020-005);虹口区“国医强优”三年行动计划(No.HKGYQYXM-2022-39)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是一种常见的严重危害人类健康的慢性呼吸系统疾[

1]。GOLD 2022指出,2017年全球COPD时点患病率为3.92%[95%CI(3.52%,4.32%)],占所有死亡原因的4.72%[2]。调查显示,我国20岁以上人群COPD患病率为8.2%,40岁以上人群患病率高达13.7%[3]。世界卫生组织预测,至2060年死于COPD及其相关疾病的患者将超过540万人/[1]。多项研究表明,COPD患者每年约发生0.5次~3次急性加重,而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Acute Exacerbation of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AECOPD)是COPD患者最重要的死亡原因,也是COPD患者主要医疗支出的部[4]。COPD的急性加重不仅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病程、预后,还会造成社会及家庭的严重经济负担。因此,控制COPD患者急性发作时的不良影响,减少其再发作,是COPD治疗方案中的重要一环。中西医结合治疗AECOPD有独特优势,临床疗效显[5]。本研究选取上海市名中医、江南何氏医家传人何新慧教授临床治疗AECOPD的经验效方桑麻杏贝[6-8],观察桑麻杏贝汤对AECOPD患者血清TGF-β1、M2受体、FeNO水平及肺功能等指标的影响,试探寻其作用机制,为AECOPD提供治疗思路。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纳入2021年4月—2022年5月收治于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中西医结合医院呼吸内科,并明确诊断为COPD急性加重期痰热壅肺证的患者72例,随机分为桑麻组和对照组各36例。整个试验阶段,脱落病例共2例,脱落率为2.78%,最终观察受试者70例。桑麻组36例,其中男性30例,女性6例;平均年龄(64.72±6.99)岁;有吸烟史的患者22例。对照组34例,其中男性29例,女性5例;平均年龄(67.00±6.16)岁;有吸烟史的患者19例。两组受试者年龄、性别、吸烟史等情况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已通过伦理审批(伦理审批号:2021-046)。

1.2 诊断标准

1.2.1 西医诊断标准

依据《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诊治指南(2021年修订版)[

1]制定COPD的诊断标准:①结合患者年龄、症状、危险因素暴露史,以及临床体征进行全面评估;②肺功能检查是金标准,即在使用支气管舒张剂后,肺功能检测为FEV1/FVC<70%;③排除其他诊断。

AECOPD的诊断标准:COPD患者呼吸道临床表现急剧恶化(临床典型表现:呼吸加剧,多伴随气喘、憋闷、咳嗽频率增多、痰液量色质味的改变以及体温升高等),需进行额外的诊疗。

1.2.2 中医辨证分型标准

依据《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中医诊疗指南(2011版)[

9]制定痰热壅肺证的辨证标准。①咳喘加重;②痰不易咯出,色黄或白,质地黏稠,量多;③发烧或口干喜冷饮;④大便干燥发硬;⑤舌红、苔黄(腻)、脉(滑)数。①和②为必备条件,另加③④或③⑤或④⑤即可诊断。

1.3 纳入标准

(1)符合上述AECOPD诊断标准,中医证型符合痰热壅肺证;(2)年龄30岁~80岁,性别不限;(3)患者因疾病急性加重1 w内首次至医院就诊;(4)患者近3个月未参加其他临床试验研究;(5)充分了解本研究,自愿参加且签署知情同意书。

1.4 排除标准

(1)伴有肺结核、肺恶性肿瘤、支气管扩张、真菌感染、哮喘等情况者;(2)存在严重心肺功能不全、肝肾功能异常、过敏性疾病或白血病等严重原发病者;(3)妊娠期或哺乳期女性;(4)精神障碍,依从性差,难以配合治疗者。

1.5 治疗方法

1.5.1 对照组

予常规西医治疗,包括持续支气管舒张剂、抗感染治疗、糖皮质激素治疗、呼吸支持、祛痰等对症治疗,共7 d。

1.5.2 桑麻组

在对照组的基础上联合桑麻杏贝汤治疗。药物组成:浙贝母9 g,蜜紫菀15 g,炙款冬花15 g,川芎10 g,杏仁9 g,制厚朴10 g,炙麻黄6 g,黄芩15 g,桑白皮15 g,前胡10 g,生甘草6 g。中药由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中西医结合医院中药煎药室统一代煎,再统一发给患者。每袋100 mL,每日2袋,早晚各1袋服用,共7 d。

1.6 观察指标

1.6.1 肺功能

分别于治疗前后应用德国JAEGER公司生产的SN 76911型肺功能仪进行肺功能相关指标检测。此测定均在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中西医结合医院肺功能室完成,观察并记录受试者肺功能指标中的FVC、FEV1%以及FEV1/FVC。

1.6.2 M2受体与TGF-β1

分别于治疗前后采用间接法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测定受试者毒蕈碱型乙酰胆碱受体亚型M2受体(Muscarinic acetylcholine receptor subtype M2 antibody,M2受体)与转化生长因子β1(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TGF-β1)。将采集的受试者血液试管置于室温下2 h或4 ℃冰箱内过夜,然后1000×g离心20 min,收集上面血清,将上清液放于-20 ℃保存,样本收集完整后,统一按照试剂盒说明书进行检测。

1.6.3 呼出气一氧化氮

分别于治疗前后应用瑞典Circassia公司生产的NIOX VERO型一氧化氮检测分析仪测试受试者呼出气一氧化氮(Fractional exhaled nitric oxide,FeNO)的数值,此过程在岳阳医院肺功能室完成。

1.7 统计学方法

运用SPSS 25.0软件进行数据统计,其中计数资料可使用χ2检验或秩和检验。当计量资料数据服从正态分布且方差齐性时,组内比较采用配对样本检验,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检验,结果使用(x¯±s)表示;非正态分布或方差不齐,以中位数及四分位数间距[MQ25Q75)]表示,组内比较选用Wilcoxon符号秩检验,组间比较采用Kruskal-Walis H检验。采用双侧检验,规定α=0.05,当P<0.05时,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治疗前后肺功能结果比较

治疗前,两组患者的肺功能指标FEV1%、FEV1/FVC、FVC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的FEV1%、FEV1/FVC、FVC水平均较治疗前升高(P<0.05),且桑麻组对FEV1%的改善作用优于对照组(P<0.05)。见表1

表1  两组治疗前后肺功能结果比较[M(Q25,Q75)
组别nFVC(L)FEV1(%)FEV1/FVC(%)
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
桑麻组 36 61.30(52.50,70.50) 65.40(53.78,73.80# 44.85(33.80,59.70) 50.55(38.82,59.70# * 49.77(41.80,56.45) 52.56(44.66,59.29#
对照组 34 62.75 (52.43,69.53) 69.50(57.90,76.20# 43.71(33.86,53.53) 46.00(35.63,55.35# 51.97 (43.00,60.84) 52.96 (43.62,63.14#

注:  与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比较*P<0.05

2.2 两组治疗前后TGF-β1、M2受体比较

治疗前,两组患者血清TGF-β1、M2受体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血清TGF-β1、M2受体水平较治疗前均明显降低(P<0.05),且桑麻组对血清TGF-β1、M2受体水平的改善作用优于对照组(P<0.05)。见表2

表2  两组治疗前后TGF-β1、M2受体比较(x¯±s,ng/mL)
组别nTGF-β1M2受体
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
桑麻组 36 1.54±0.38 1.28±0.31# * 66.34±30.59 102.33±32.85# *
对照组 34 1.50±0.44 1.39±0.43# 68.58±31.36 91.15±33.39#

注:  与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比较*P<0.05

2.3 两组治疗前后FeNO水平比较

治疗前,两组患者FeNO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FeNO水平均较治疗前明显降低(P<0.05),且桑麻组对FeNO水平的改善作用优于对照组(P<0.05)。见表3

表3  两组治疗前后FeNO水平比较[M(Q25,Q75),ppb]
组别n治疗前治疗后
桑麻组 36 27.00(18.25,49.50) 15.00(9.25,30.25# *
对照组 34 29.50(20.00,41.50) 22.00(12.00,38.50#

注:  与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比较*P<0.05

3 讨论

COPD的发病机制尚未完全阐明,但多项研究均表明,慢性炎症反应是其关键机制之[

19-10]。慢性炎症反应的发生,表现为气道的炎症细胞浸润,黏液分泌增多,气道阻塞和气道重塑,这些改变共同导致COPD气流受限的特征性变[1]。AECOPD常见感染导致的炎症反应加剧,气流受限及气道黏液分泌加重。因此对AECOPD炎症反应的评估是判断其病情严重程度的重要一环。FeNO常作为气道炎症生物标志物,能够反映气道炎症情况。研[11]发现,FeNO在COPD加重期与嗜酸性粒细胞(Eosinophilic Granulocyte,EOS)呈正相关性。因此FeNO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测血EOS水平,能够作为预测COPD患者吸入性糖皮质激素(Inhaled Corticosteroids,ICS)治疗反应的参考指标。对于FeNO水平持续≥20 ppb的患者,COPD的急性发作频率增高及发作间隙明显缩短,提示FeNO对于COPD急性加重的预测、病情严重程度和转归及预后有着重要的评定意[11-14]。肺功能是诊断COPD的金标准,也是对气流受限程度、病情严重度、患者的生活质量及疾病长期的治疗预后判断的另一重要指[15,16]。本研究结果显示,治疗后桑麻组FeNO水平降低且优于对照组,两组患者的FEV1%、FEV1/FVC、FVC水平均较治疗前升高,且桑麻组对FEV1%的改善作用优于对照组,说明联合桑麻杏贝汤治疗能够减轻患者气道炎症反应,缓解气流受限,有效改善患者临床症状,提高患者的肺功能。

TGF-β1是一种多效性的细胞因子,其通过多种途径参与纤维化过程,促使气道成纤维细胞以及平滑肌细胞增生,使得炎症反应加剧,影响细胞外机制分解重塑,形成气道重塑。研究表明,AECOPD患者小气道阻塞程度与血液中TGF-β1呈正相关,降低TGF-β1有助于改善纤维化进程,从而延缓气道重塑,改善AECOPD患者症[

17-21]。M2受体是胆碱能受体,能够抑制乙酰胆碱的释放,减少乙酰胆碱与毒蕈碱型乙酰胆碱受体亚型M3受体(Muscarinic acetylcholine receptor subtype M3 antibody,M3受体)的结合,从而调节平滑肌收缩,起到反馈保护作用。M2受体功能一旦紊乱,将导致胆碱能神经功能亢进,发生支气管痉挛,腺体分泌增[22-24]。因此M2受体水平的改善有助于减少气道平滑肌收缩,减少气道黏液的分泌,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提高肺功能,在缓解症状、提高生活质量、减少病情恶化方面有着重要意义。本研究结果显示,治疗后桑麻组对血清TGF-β1、M2受体水平的改善作用优于对照组,说明联合桑麻杏贝汤治疗能够有效改善患者病情,缓解气道重塑。

AECOPD临床多表现为呼吸困难加重、咳嗽加剧,胸闷,痰量增多,和(或)痰液呈脓性等症[

4],属于中医学“肺胀”“咳嗽”“喘病”等范畴。《黄帝内经》记载“肺病者,喘息鼻张”“肺高则上气肩息”“肺手太阴之脉……是动则病肺胀满,膨膨而喘咳”等,描述了COPD的一些典型症状。中医学认为,COPD为本虚标实,疾病发展过程离不开痰浊、水饮、瘀血的影响,其中痰浊最为关[16-25]。《仁斋直指附遗方论·喘嗽》曰:“惟夫邪气伏藏,痰涎浮涌,呼不得呼,吸不得吸,于是上气喘促。”《寿世保元·痰喘》曰:“肺胀喘满,膈高气急,两胁扇动,陷下作坑,两鼻窍张,闷乱嗽渴,声嘎不鸣,痰涎壅塞。”皆表明了痰浊是肺系疾病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清·张璐所著的《张氏医通·肺痿》云:“盖肺胀实证居多。”AECOPD临床辨证以“痰”“瘀”“热”为病因的实证居多,其中痰热壅肺是主要证型之[26-28]。《丹溪纂要》谓:“劫喘之后,因痰治痰,因火治火。”何新慧教授同样认为,痰浊是肺系疾病中不可忽略的因素,基于此思想,临床创建桑麻杏贝汤治疗AECOPD[626-28]。方中以桑白皮、炙麻黄为君药,可清热化痰,宣肺平喘;臣以浙贝母、黄芩共助君药清热化痰之效;佐以杏仁、款冬花、紫菀、前胡、厚朴肃降肺气,化痰平喘,并以川芎行气活血;生甘草化痰止咳,调和诸药,为使药。全方相伍,宣降并用,寒热同调,调和气血,邪正兼顾。正所谓“补无常法,遂其所欲即是补”,化痰清热,宣降肺气,因势利导,肺欲得遂,肺郁得解,顺其生机,以复常度。

综上所述,西医常规治疗联合桑麻杏贝汤能够提高AECOPD患者肺功能,有效控制病情,改善预后,其机制可能与降低气道炎症反应,抑制成纤维化,缓解气道重塑,减少支气管收缩,降低黏液分泌有关。本研究可为临床改善AECOPD提供一定的治疗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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