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张仲景在《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伤寒论》均有论及“胃反”,认为该病特征为“朝食暮吐,暮食朝吐”。笔者对其所论“胃反”条文进行归类、分析研究,探寻张仲景“胃反”病辨治规律,结合六经辨证理论,将其分为太阳误治反胃证、阳明饮停反胃证等二大证型,用于指导临床实践。
• 作者单位 福建省龙岩市中医院(福建 龙岩 364000)
“反胃”,又称“胃反”,首见于《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篇,其临床特征为“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宋代以后多以“反胃”命名。通过对张仲景有关“胃反”条文进行归类、分析、整理,进一步探寻其论治“胃反”证治规律,并结合笔者三十余年六经辨证脾胃病诊治经验,提出了六经“反胃”病证候特点与辨治方法,以利于更好指导临证应用。
胃反病之病名、病机、证候特征及治法方药,张仲景在《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篇均有明示,且在《伤寒论》第120条亦有论及。张仲景主要从胃虚来论述该病发病机制,胃为阳土,胃主纳食,胃虚则不纳,不纳则胃气上逆发为胃反。笔者在临证中又将其细分为:平素胃气弱虚,再误治更伤胃阳,水谷不运而致胃反;因胃虚水停所致胃反二类证型。
太阳病误治损伤胃阳,水谷不运而致胃反,正如《伤寒论》第120条:“太阳病……以医吐之过也……朝食暮吐,以医吐之所致也”。此为平素胃气虚弱,误用吐复伤胃阳,阳气虚损无力运化水谷,因而变成“朝食暮吐”之胃反病。《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篇第三:“师曰:以发其汗,令阳微……朝食暮吐,变为胃反。”此因误用发汗之法,更伤阳气,中焦阳气一伤再伤,阳气微弱,脉象变数,而成“客热”,此时之“客热”不仅不能消谷,还显示出胃虚且寒,胃失顺降反逆上行而致胃反呕吐;或由误下反出现脉弦,同样可见胃反呕吐者,其脉弦主寒当弦而无力,为胃虚寒所应,阳气所存不多,无力运化水谷,而变生“朝食暮吐”之胃反。误治途径各不同,然损伤中阳则一,均可致胃反呕吐。
仲景治胃反方药,可见于《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中大半夏汤与茯苓泽泻汤二方。
太阳误治损伤胃阳之胃反呕吐者,张仲景治用“大半夏汤主之”。方中半夏化饮降逆,人参、白蜜润燥补虚,三药合用,可达降逆润燥之功。其中,重用半夏多达二升,降逆散结之力宏效专;用生姜者如小半夏汤为治呕圣方,然大半夏汤不用生姜却选人参,系因其呕已久,久病必虚,而取人参之补以“推掦谷气”。正如《心典
笔者依据六经辨证理论为指导,结合多年临证实践,将反胃病辨证分为太阳误治反胃证、阳明饮停反胃证二个证型,多予经方,配合中医外治特色疗法,往往可取得良效。
症见: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宿谷不化,食少,心下痞满,大便燥结如羊屎,小便尚调,舌淡,苔薄白,脉弦。治法:温养胃气,降逆润燥。方药:大半夏汤。方中半夏化饮降逆,人参、白蜜润燥补虚,三药合用,可达降逆润燥之功。痞满甚者,加枳实、厚朴行气除胀;大便燥结甚者,加生大黄泻下存阴通便。配合外治:雷火灸(脾俞、胃俞穴)。
江某,男,58岁,农民。2015年2月26日初诊。主诉:肠术后呕吐1年余,加剧3天。患者因行肠切除吻合术后出现呕吐1年余,近期不慎感受外邪后,医家妄用汗法而致呕吐加剧,每餐所进食的食物约2~3小时后必吐出,无胸痛、心悸,无尿频、尿急、尿痛、肉眼血尿,无腹泻、粘液脓血便、黑便等症。辰下:呕吐,腹部胀满,大便干结,小便尚调,夜寐安,形体消瘦,舌淡,苔薄白,脉弦。证属太阳反胃,故予大半夏汤温养胃气,降逆润燥。药用:半夏60g,人参20g,白蜜100mL。5剂,日1剂,水煎分2次温服,并配合雷火灸(脾俞、胃俞穴)。
2015年3月2日二诊:患者药后,进食食物后未再吐出,仍有腹部胀满、大便干结等症,故在原方基础上,加生大黄9g、枳实10g,再进3剂。
2015年3月5日三诊:患者诸症解除,嘱其加强营养饮食以顾后天之本。
按 患者为中老年男性,脏腑虚弱,脾肾阳气已虚,此次误用汗法,更伤中焦之阳气,脾虚失运,故而呕吐加剧;脾胃虚冷,虚阳躁动于里,热灼津液,肠燥津亏,故大便干结。结合患者舌淡苔薄白,脉弦,当属太阳反胃之证,本虚标实。故予大半夏汤温养胃气,降逆润燥。方中半夏化饮降逆,人参、白蜜润燥补虚,三药合用,可达降逆润燥之功。并配合雷火灸治法,即利用药物燃烧时的热量,通过悬灸的方法刺激相关穴位,其热效应激发经气,使局部皮肤机理开放,药物透达相应穴位
卢某,男,76岁,农民。2015年11月2日初诊。主诉:反复呕吐3年余。曾于外院完善相关检查后诊断为“慢性非萎缩性胃炎”。其呕吐时间较为不固定,多为每天吐一次。无呕血、黑便,无发热、恶寒,无胸闷、胸痛等。辰下:呕吐与口渴反复交替出现,呕吐物为水饮与食物混杂,伴全身浮肿,大便溏薄,舌淡红,苔薄而润,脉紧而涩。证属阳明反胃,故予茯苓泽泻汤温胃化饮,降逆止呕。药用:茯苓60克,泽泻20克,白术20克,桂枝10克,生姜60克,甘草10克。3剂,日1剂,水煎分2次温服,并配合穴位贴敷(神阙、中脘穴)。
2015年11月7日二诊:患者诉药后呕吐消失,大便略溏,仍有全身浮肿。守上方加猪苓10g,再进3剂。
2015年11月10日三诊:患者诸症基本消失,呕吐未复发。
按 患者为老年男性,加之呕吐日久,中焦脾胃阳气已虚,水气不化,聚内停胃,胃气上逆而见胃反呕吐;其水停胃中,有碍脾气运化之功,津液不能上承,故口渴;水湿泛溢肌肤,故见全身浮肿。结合其舌淡红,苔薄而润,脉缓滑,证属阳明胃虚水停反胃,故予茯苓泽泻汤温胃化饮,降逆止呕。方中茯苓、泽泻、白术健脾渗湿,桂枝、生姜、甘草和胃降逆,全方诸药合用共奏辛甘化阳。而加之穴位贴敷疗法,此法既有穴位刺激作用,又通过皮肤组织对药物有效成分的吸收,发挥明显的药理效应,因而具有双重治疗作
反胃,现临床中多定义为“饮食入胃,宿谷不化,经过良久,由胃返出之病”,病机多为饮食不当、忧愁思虑等致脾胃虚寒,胃气逆而向上而发
笔者通过对张仲景所论“胃反”条文进行归类、分析研究,发现其主要从胃气虚来论述胃反病病理机制,但又可细分为:平素胃气弱虚,再因使用解太阳表法之误汗、误下导致隔中之阴损,胃阳更伤不能消谷,水谷不运而致胃反;或因中焦阳气不运,阳明胃有饮停所致胃反二类证型。故临床将之分为太阳误治反胃证、阳明饮停反胃证二大证型,并用经方联合中医外治疗法,临床疗效应验,值得进一步研究与推广。